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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學斠詮李豐楙序

禪學斠詮李豐楙序

作者:中研院李豐楙 研究員

佛教進入中國之後,經由禪家大德的智慧,開出了中國禪的證悟法門,這是中國化佛教的特有因緣之所致。這一宗教修持法在思維方式、思想風格上的特色,在現代人的詮釋下,一再被說為中國哲人的成就。東洋學者如中村元、鈴木大拙等經由比較世界各民族、特別是中西民族的思維方法後,都能更透闢體會其中的殊勝之處。類似的善意提醒,也讓西方學者,或接受西方式邏輯推理訓練者,能夠較深刻地反躬自省,由之觸發東西方心靈交會之際的智慧火花。

禪家的妙悟並不訴諸「識」的分析,而是一種圓滿具足的證驗之呈現。所以禪學中的一個個公案具在,其開悟過程盡在精簡的敘述中,又超越於語言、動作的敘述之外,此中欲辯卻又無從辯起。從證悟的觀點言,所有悟的體驗經由諸多方法,除了本師的勘驗,旁觀者實難以證入其妙處。禪悟正是如此擺脫邏輯思維、慣性反應,在專意默照或機鋒棒喝之下,電光火石透闢自家的本來面目。

由於禪修如是親切、真實,因而禪宗公案也就任人自參,任人體會將去。類此智慧的開啟就是師徒之間,也高標「智過於師,方堪傳授」,正是生怕淪為造假、仿襲,有礙心中當下的靈明。這種超越性的心智之開發,對於現代人,特別是國人所慣於表現的心智啟發方式,在今日越發顯得其睿智之處。所以讀禪書、悟禪法乃是今人的一種開啟智慧之道,並非學者專家的案頭作業,而是有心之士的共同資產,此中任由人來去,也任由今人與古德交會而激發心中的智慧之光。

在南台灣的工業城內,李子詠琳即是這類有心人,其人邃於國學、醫學,大隱隱於市,在以醫濟世的應世之道中,和光同塵,與世浮沉,唯其心中慕道精進,與中定子拜於虞陽子之門,深究丹學而證驗深沉。早歲又從唐一玄先生學禪,多讀禪宗要籍,別有會心之處。丹道之講性命雙修,其命功之秘非師傳口授、薪火相傳,無以證入高妙之境;而其性功之要,丹經中要言不煩,如要證入精微處就需得大因緣。李子機緣湊巧,得遇丹學與禪學明師指點,隱於市朝中,與同道中人共體其妙,乃有相關書籍的整理付梓。

身為學院中人,雖受制式訓練,唯自早歲即嗜讀禪籍丹笈,亦在諸多因緣之下靜坐練丹。近年來巧遇中定子,嘆為奇才;又引見李子詠琳,始知其學淵深。二子不吝指點,傳授訣要,千百年丹學之奧為之朗然如見天日,今又得先睹李子論禪之秘,其中分門別類,自有心得,久讀之後為之技癢,乃重理章節,條列其目;並經及時體會後,爰綴小序以抒編輯之所得。由於飲水在先,冷暖已知,才敢於推介同好,自行進入此中,則禪家心性開悟之妙,何嘗不是荒漠中一杯及時之水?是為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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